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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無泣

言语所及之处

#Inception##CA#

Title:言语所及之处

题目和文章好像没有半毛钱关系……

*主要角色死亡注意*

在Arthur生日的前一天晚上,Cobb还记得是几点,十点四十六分,他绝对没有记错,Arthur给他打了个电话。

一开始Cobb还不记得那是Arthur的生日,好在后来看来Arthur自己也没记住,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Cobb。”当时是Arthur先来的口,他轻轻喊了那么一声,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Arthur。”Cobb也喊了对方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Arthur的声音喑哑而干燥,像一小片荒芜的沙漠,呼吸声从手机中静静地传出,好像有些急促,又好像没有,Cobb听不出来。Arthur永远都把自己的情况在沟通中压缩至最小。他是忙碌还是空闲,是悲伤亦或喜悦,从不表现给别人看。

“现实才是最好的,梦境终究是梦境。”Arthur突然开口,沉稳而沙哑,“你已经获得你想要的了:和孩子们在一起。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是,Cobb,别再盗梦了。”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Arthur。”Cobb皱起眉头,他不知道Arthur想干什么。这位前哨者(Pointman)做事总有那么个计划,总有那么点道理,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我自己的事我想我能自己决定。”

“帮我向James和Phillipa问好。”Arthur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他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那边本来很安静,但喧嚣的人声逐渐大了起来,接着是轻微的“卡哒”一声。

“你在哪?”Cobb感觉到那边环境的变化,他猜不出来Arthur现在身处何方,有些疑惑地问。

“母亲的聚会。”Arthur急促而平静地回答他,声音如止水一般,“我要走了,Cobb,再见。”

这通电话来的莫名其妙,挂的也莫名其妙,完全不是Arthur的作风,但是Cobb当时也没太在意,也许真的是在Arthur母亲的聚会上,Arthur被宾客们灌醉了,稀里糊涂地打电话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他应当在意的,如果他当时再在意一点点,细心一点点,努力听一点点,稍微再追问一句,稍微查一下Arthur的方位,一切未来都会改变,最起码他现在至少不用站在这里了。

没人会喜欢这里,寂静,肃穆,令人不寒而栗。

他在那之后几乎有三天没有见到Arthur,那之后的第二天可是Arthur的生日,他记不太清了,他没打过去,他以为Arthur没太在意,所以他也没有接到Arthur的电话,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是他打给Arthur对方都没接——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这种事在Cobb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出现过。除非Arthur睡了三天——天哪这么多时间在梦境里足够Arthur活成千年老妖。

Arthur可不会因为生日没接到电话和你赌气,他甚至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生日,在这虚虚实实的梦境与现实的交替里,这些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直到Ariadne的电话打进他的手机。

小姑娘哭得不能自已,她抽抽搭搭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

她说Arthur死了,身上的弹孔多得好像向他射击的人企图用枪就把他肢解。

Cobb第一反应是Ariadne在做梦,要不就是自己在做梦,他拿出口袋里的陀螺,在桌上旋转了起来,陀螺在桌上安稳地转了几圈后,慢慢地慢了下来,最后抽噎了一下,倒在了桌上。

于是他对Ariadne说你做了噩梦。

Ariadne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她的尖叫混杂着痛苦的抽泣,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她已经神经质一般地检查了图腾无数遍,可是每一次都绝望地提醒着她这是真的,这就是现实,那个冷静、理智、准确的Pointman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没有人会教她潘洛斯楼梯和莫比乌斯环,没有人会教她做迷宫和如何设计视觉诱导,没有人会偶尔调皮地向她要一个蜻蜓点水,不带任何爱情的干燥的吻,没有人会让她在梦境中依赖除了Cobb之外的人了。

在这个盗梦的人物关系圈中,她就像失去了最令人安心的,庇护者的翅膀。

Cobb再次旋转起陀螺,他从没有这么渴望过陀螺能继续旋转下去,这样他就可以拿起他的枪支,往自己的太阳穴里送一颗小小的子弹,他醒来后他的Pointman还在他的身边,要么皱着眉头查阅着下一个目标的关系,要么就是在检查PASIV是否还运转良好,要么就是总结他们上一次的任务的整体情况。

Cobb看着陀螺残酷地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他突然想起Arthur电话里那一声轻微的“卡哒”声。

他当时居然以为那是Arthur关上哪个房间的门,走向充满客人的大厅的声音。现在想想看,那声音本当是他很熟悉的声音,只有他才会最熟悉的声音。

前哨在他身边,为了保护梦中的筑梦师和盗梦者,所做出的最平常的动作,发出的最平常的声音。

“卡哒。”

子弹上膛。

那双骨节分明,瘦削有力的手握上的枪支,总是在他身后帮他解决所有困难。

那时候,他却忘了它。

他怎么会死呢,他可是Arthur啊,看起来还挺好解决挺好欺负,实则玩枪耍刀都是一把好手,他的近战甚至没有重力都优秀到极致,而他的射击的准头也准确地让人咂舌。

在梦境的夜晚遭到追杀,总是有一个人会准时赶到,Arthur会踩着他纯黑的皮鞋,穿着他整洁而又修身的黑色西装。在这喧嚣的晚上,被霓虹灯所包裹着的Pointman,提着他的AK,沉稳而冷静地,踏过敌人的尸体和求饶,像一个骄傲的杀手,裹挟着狂乱的气流,信步前来。

现在他不在了。

他像那如同青鸟一样直坠谷底的Mal一样不在了,后人只能在照片中依稀感受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而梦境这个狭小的圈子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有多么伟大过。

连那个不冷不热的Eames都曾经说过——“He is the best.”

身为前哨的他逻辑缜密,思维合乎逻辑,在梦境里清醒地要命,哪怕是他渴望的他也会拒绝,因为他总是能分清楚现实和虚幻。

可这样的他放不下Cobb。

他知道盗梦者的痛苦和梦想,他死前都记得要提醒Cobb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提醒Cobb别再让他自己堕入无谓的虚幻当中,他用他干燥的嗓音无言地提醒Cobb,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他爱他,他不能深陷绝望而不出来。

他的Mal坠入了死亡,他的爱情死在了那平凡的两栋楼之间,他到现在还记得Mal圆润的口音,漂亮无暇的脸庞和卷曲迷人的棕发,他记得Mal的香气和Mal的眼睛,那里面Cobb就是全世界。

可他想不起Arthur。

他想不起Arthur黑色的西装到底喜欢配着什么样的领带,他一丝不苟的头发到底是不是乌黑发亮,他的眼睛里是空无一物还是总有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Dom Cobb。

他只是离开了,没有再给Cobb一个观察他的机会。

悲伤五阶段*,经历过太多的他现在已经跳过了他经历过无数遍的否定、愤怒和妥协,直接进入了沮丧。

他想起在Arthur死亡之前,在Arthur还在的时候,Ariadne曾经告诉过他一个有趣的发现,可爱的小姑娘总是关注与别人不同的地方。

Ariadne发现Arthur去酒吧从来都不打发蜡。

他会随意任那些头发散着,在西装外套里穿上随意的便装,虽然这搭配很混乱,但这让他至少年轻了十岁,Ariadne一开始觉得Arthur只是想在酒吧放纵一下自己,从那个严肃冷静准确的前哨者的形象中脱离。

Arthur也不是那么正经,Ariadne心里暗自想着,去酒吧还穿那么正式的西装,这听起来太奇怪了。

Arthur去酒吧从来都不和Cobb在一起,在Cobb和别的人商谈什么——或者有时候他们只是来玩的时候,Arthur总是坐的离他们很远,也不来插话什么的,弄得像Arthur不认识他们一样。他们在酒吧的灯光下大声地叫着蹦跳着玩,打着扑克,掷骰子,Cobb在一旁喝酒,Arthur则会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喝着酒精浓度不高的酒,用他黑色的眼睛在酒吧里扫视,一直到他们疯狂到跑出酒吧。

小姑娘从没弄懂Arthur这么做的原因,她只当Arthur不愿意和人群混在一起,可Cobb知道,他知道Arthur这么干的原因,他当然知道。

盗梦者大多在平常生活中都有些麻烦,要不就是任务失败了前目标来找麻烦,要不就是有人看上了你的身手,找人测试你的能力。Cobb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威望,他曾经和Saito说过他就是最好的盗梦者,这可真不是无谓的吹嘘。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盗梦者身边有一个最好的前哨,他就像一把火力最大的枪支和一面最坚固的盾牌,把所有的攻击挡在外面,把所有的攻击者击毙在地。

最好的前哨Arthur就是为了赶走那些侵袭者,他才宁愿远离一切大笑与欢腾,娱乐与快活,他看着所有人开心地享受着他们的人生,自己却握紧了腰间的枪。

Arthur总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比如在那次的第二层梦境中的失重格斗,他一个人,在失重的环境下,单枪匹马铲除了目标的投影们,用他一直被嘲笑的想象力制作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失重坠落,而他在醒来后什么都没说,没人知道Arthur干了多么不容易的事,Arthur也没有要去邀功的意思,重要的是Arthur保护了他们所有人,身为Pointman的他完成了他的任务,虽然在第一层梦境发生了一些小瑕疵,但那驳回不了第二层的光辉。

但Authur不能,或是不愿保护好自己。

长期的梦境中的前线战斗让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们那圈子的人经常怎么说来着——Pointmen die young.(前哨薄命。)他们在梦境中中弹,承受思维上的剧痛,一旦他们养成这个习惯,在现实中就很难改过来了,哪怕是将现实与梦境划分的一清二楚的Arthur,也没能改掉这个习惯,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有人攻击我的受保护人,我需要挺身而出。他们的思维参与这种战斗,久而久之,这些就从他们的思维渗透到了血肉里去,这无法改掉,这是最深层次的意识形态所记住的东西,普通的遗忘可没办法将它们忘掉。

就像伪装者在现实中也无法揭下一层面具,药剂师在现实中也热爱那一些瓶瓶罐罐,筑梦师在现实中离不开纸笔下的建筑,盗梦师离不开与人的试探与观察。

只是前哨的习惯最致命。

Arthur死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人的。Cobb知道,如果Arthur身边有个受保护人什么的,Arthur绝不会死去,这是Arthur的责任,他的想象力和求生欲只有在责任的压迫下才会被激发到极致。

Arthur被无数枪支所指,一个人在冰冷的地方被打得千疮百孔,徒然死去。

他还有心情叫Cobb珍惜自己最想要的。

光是想象这一点Cobb都能听到自己内心发出的痛苦与憎恨的怒吼。

Mal是因为对现实的猜忌而自杀的,而Arthur却是因为被无论是什么人——也许是被盗窃过思想,的仇家的追杀而被迫死去的。

Mal和Arthur,他的一生中除了James和Phillipa之外,最重要的两个人,美丽灵动的爱人和冷静客观的前哨,都死去了。

这可不是Limbo,死去后没有在现实中再来一次的可能。

他牵过Mal的手,在Limbo里和她过了五十年,他们向对方示爱,亲吻,拥抱,他们在虚拟的世界里共度过一生。而Arthur自始至终只是跟在他后面,挡在他前面,前哨只能是一个人的前哨,Cobb到现在才打从心眼里知道了这种想法有多荒谬。

Arthur的葬礼不热闹,但也不寒酸,他们圈子里认识Arthur的几乎都来了,他们唏嘘着这位前哨的逝去,为又失去了一位顶梁柱而惋惜,他们讨论着Arthur生前是个多么优秀的前哨者,他在梦境里所向披靡。

Cobb无心听这些泛黄的回忆,听多了不过徒增悲伤,他看到一向穿着不整,对花衬衫执着的Eames都穿上了他几乎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西装,他知道哪怕Eames和Arthur互相看不顺眼,甚至还玩些踢凳子这些幼稚的戏码,两者都是互相尊敬的,Eames最喜欢嘲讽Arthur贫瘠的想象力,可拥有强大的想象力压根没法做个优秀的前哨,Eames在用自己的方法说Arthur是个多么难得的前哨。Ariadne的眼圈又红了,她是个极佳的筑梦师,可是她是个有些调皮的,不那么坚强的小姑娘,带她进入梦境这个宏伟壮丽的世界的第一个人是Cobb,第二个就是Arthur,他们俩手把手教她如何创造一个漂亮的世界,她在这个世界的监护者却陡然消失了一个,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让她保持坚强未免太过严苛。

Cobb看见了Arthur的父母亲,Arthur真是像极了他们俩,他们俩都是气质高雅的人,他们永远都把自己打理得好好的,两个人都在努力地压制自己痛苦的情绪,为了使自己不要被这种悲伤冲垮。天哪,他们可是失去了自己疼爱的儿子。

Mal的母亲曾经哭的近乎晕倒,而Arthur的母亲却像Arthur一样极其内敛。

他们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杀死自己儿子的是谁,但是现实估计已经残酷地告诉他们,杀死了一个人能瞬间把证据全部抹煞,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团体。

主角Arthur一个人寂寞地躺在棺椁里,闭着眼睛聆听世界的喧嚣。

这一切已经与他全无关系了。

没有人会喜欢这里,寂静,肃穆,令人不寒而栗。

上帝亲自给他加冕,为他带上华冠,将他领向天堂,葡萄藤与无花果编织着去往天堂的道路,天使称赞着达蒙和皮西厄斯的忠诚。*

Cobb在棺椁前单膝跪地,他已不能亲吻死者的手背。

他轻声衷诉哀切之情,泪水暴露了他的怀恋与思念。

Arthur一路为他前往盗梦者的王座杀出一条血路,他为Arthur当一天臣子又有何妨。

他想,Arthur是当之无愧的拥有前哨者的王冠的。

如果还有如果,他会带上Authur一起登上王座,而不是在他死后才后知后觉地为他加冕。

Authur的骰子就在Arthur的手心,他自己知道那是现实。

如果不是该多好。

Cobb攥紧了陀螺,悲伤将他淹没殆尽。

Fin。

*1:哀伤五阶段,由心理学家库伯勒·罗斯所提出的哀伤的五个阶段,分别是否定(Denail),愤怒(Anger),妥协(Bargaining),沮丧(Depression)与接受(Acceptance)。

*2:华冠:希腊人在竞赛中献给胜利者或在筵席中戴在客人头上的花冠,象征胜利,荣誉和快乐。
葡萄藤和无花果:《圣经·旧约·列王纪上》“所罗门在世的日子,从但到别是巴的犹大人和以色列人,都在自己的葡萄树下和无花果树下安然居住。”?因此葡萄藤和无花果树是安居生活的象征。
达蒙和皮西厄斯:罗马民间传说中的一对好朋友,有生死之交之称。作者想表达的是Cobb和Arthur之间的感情……()

写在后面:磕磕绊绊地写完了,说实在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是写一写流动的时间里发生的最痛苦的事——死亡吧,很喜欢CA那种默默支撑的感觉,助你成王的感觉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但是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可能在一起啊,Arthur太内敛,而Cobb世界里的东西太多了,他是个落魄的成功者,Arthur只能说是他世界的一部分吧。这样的感觉。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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