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9】
两千短更，其实我没发便当。
一路向西【9】
“你怎么这时候出来啦？我教训小孩呢。”Shifty也没追那俩小孩，看起来并不真正太在乎那件事。他对于Fliqpy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很平静。
Fliqpy没有说话，他右手把玩着他的军刀，靠在越野上，没有看Shifty，看起来也不想看。
Shifty看出来Fliqpy不想和他说话，他也不想废话，他和Fliqpy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六年前的事儿，他们早就不是二十一二的小年轻了，一个奔三，一个也三十几了，爱情入土，回忆逝去，Shifty没有人生目标，他跟着Flippy到处转悠，随便干什么，他想和Fliqpy谈清楚，他很少看不透Fliqpy，然而这次他没有。
或者说，六年前那一次他没有。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你不说话也没有用。”Shifty笑了，很轻，仿佛不太在乎，他按了按自己的帽子，骨节有点发白，他觉得有点疼。
“你想说什么？”Fliqpy话语很简短，他还是靠在越野上，没有要丢下Shifty的样子，但也没有和他友好谈话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杀Lifty——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杀我？”Shifty还是笑着，他从遇到Flippy之后他就只有笑一种表情，像一个机器人，这曾经让Flippy不舒服过，现在Fliqpy看着就讨厌。
“我杀人要过理由？”Fliqpy斜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邪狞的微笑。
“嗯对，我知道，你不想说，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Shifty点头，依旧是那副不变的笑容，他笑着从越野的引擎盖上跳起来，轻掂掂地在地上着陆，冲着Fliqpy张开双臂——
“那你来杀了我吧。”
“呵。”Fliqpy挑起了眉，他看着Shifty，眼中尽是戏谑，“你不是最怕死了吗？这时候你是干嘛？一只浣熊而已，摆那么大义凛然——给谁看？”
“对，我怕死，怕的不得了，可是我现在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想通了，活着是为了活着？这理由太蠢了。”Shifty还是笑着，他嘲讽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Fliqpy手上的那把刀，“好了，接下来我们赌一赌，你会用那把刀——砍死我吗？”
Fliqpy听明白了。
这家伙根本还是不想死，他认定了Fliqpy不会对他出手，所以在这里逗Fliqpy玩。
那如你所愿。
Fliqpy这么想着，转了转手上那把刀。
他看向Shifty的眼睛，那里面波澜不惊，一潭死水。
他把刀握在手中，像在猎杀的豹。
Flippy睁开了眼睛。
越野好像停在了路边，他躺在那透过车窗能看见高耸的建筑，有人声穿过玻璃传进车里，不过有些模糊不清，估计音量也给压缩不少。
他依旧睡在越野的后排，看起来天已经亮了很久了，刺眼的阳光是让他醒来的罪魁祸首。
他看了眼车里，Shifty不在。
他想可能Shifty去吃早饭或者午饭去了，于是他坐了起来，突然听到什么叮当掉到地上的声音，他往下看了一眼，没太看清，于是他去摸索了两下，从底下摸出了这辆越野的车钥匙。
这时候Flippy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像Shifty这种Smart ass，绝对不可能把车钥匙和Flippy同时留在车上，这摆明了是在说“快偷偷丢下我跑掉啊”，Flippy同时摸出了自己的钱包——一，他摸了出来；二，他的钱一分没少。
Shifty凭空消失了。
“见鬼？！”Flippy本可以不管这个搭车客消失的破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隐隐不对，Shifty不会自己消失，他本来不想来杰斐逊，他们俩的共同目的地是科罗拉多，这时候那家伙突然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掏出了手机，给Shifty打电话，一个甜美的女声操着一口标准的英语向他汇报他拨打的这个号码不在服务区。
Flippy觉得这简直难以置信，一瞬间，一个晚上，到杰斐逊的一个晚上，Shifty就这么不见了，除了他曾经还给Flippy的一件大衣，车上没有任何他所存在过的印记。
等等。
Flippy有些不敢相信地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他的越野紧挨着的公园里有一片矮小的树林，他在那里面好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颜色。
他走下了车，没忘了把车给锁上，接着他跑进了公园，把树林最外侧的树上挂着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拿了下来。
一顶帽子。
一顶款式老旧，颜色土鳖的帽子。
一顶沾满血的帽子。
一顶Shifty的帽子。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树林外一道很长的血迹大喇喇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Jesus.”Flippy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明白了，这个杰作一定是Fliqpy所创造的，这简单粗暴的拖拽尸体的方法，Flippy只知道有Fliqpy一个人。
Shifty是他找回丢失的两年的唯一线索，现在他被Fliqpy杀掉了。
“天哪，你干了什么……”Flippy抓紧了胸前的军牌，“你杀了他，我要怎么知道你这混帐到底干过些什么破事？！”
他把帽子随意地摔在了路边，看着它在地上翻了两下，最后停在了草地上，寂静地陷入沉默。
现在他可以直接开车离开杰斐逊，去科罗拉多，将Shifty设定为他生命中经常出现的死者之一。或者他可以继续待在杰斐逊，就用他那听起来蠢爆了的所谓熟悉感，在这个城市探究他丢去的两年那个混蛋第二人格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Flippy相当不安，现在这个第二人格自从曾经获得过两年的自由时间后，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他需要找出真相，重新将第二人格在他体内死死抑制住。
知情人Shifty本来可以成为他的线索之一，他可以利用Shifty去弄明白，后面Fliqpy和Shifty的破事就用不着他插手了，结果现在Shifty死了，他只有放下，或者艰难前行。
他可是个军人，困难永远都不是阻挠他的理由。
他走回了越野，打开了后备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枪支弹药，并不是说他有危险什么的，或是有什么奇怪的杀人癖——哦好吧，也许他的第二人格有，但他备有这些绝不是为了Fliqpy服务，他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收集癖，也许军人都会喜欢这些。他翻了翻自己的东西，出乎他意料，他居然在里面找到了Shifty的那把小藏刀，那真的是一把很漂亮的刀子，在他黑漆漆的枪支和闪着银光的军刀中显得十分突兀。Shifty说是他哪天出海的时候从哪个海盗头子那摸来的，Flippy权当他在胡扯，没有太在意。
现在他留下了它，来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Flippy沉默了一下，又把藏刀摔了回去，走到前面去启动了汽车，从这个地方驶离了。
TBC。